第十七章笙
安妮和姜磊正圍著巨大的方缸轉悠,為笙不時吐出的氣泡和偶爾的翻身拍手驚呼。
而歲安就不那么鬧騰,他蹲在內丹邊上定定地瞧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小將軍是個什么來頭…雖說是虎父無犬子,但這也太虎了?!Y為肅立在歲安身旁,回想著方才這孩子媲美自己舍命一擊的毫無預兆的暴起,不由得又站直了幾分。
“蔣哥,讓官府的人撤了吧?!?p> “誒,好嘞?!笔Y為揮手飛出一只信符。
“還有我沒事,別一直盯著我,去看看安妮他倆。”
“嗯……”蔣為尷尬撓了撓頭,終歸還是沒問出口是什么秘寶亦或是老將軍留給他的什么殺招。
其實如果問出口歲安也沒法回答只能裝神秘,因為他至今也沒弄懂那頭巨鯨是怎么會出現的、自己又是怎么走進她的記憶聽懂她的話以及那股力量是什么,是自己穿越后遲來的掛嗎?
可在他用真氣全身上下搜尋檢查后,卻什么異樣都沒發現。之前那股帶著強烈情緒波動的力量就像憑空出現時一樣,如巨鯨的軀體那樣冰雪消融蒸發般不留痕跡,于是身形巨大的海翁獸遺留下的內丹成了他能研究的唯一事物。
暫時散發著淺黃淡光的內丹沉在水底一動不動,歲安看著這約有自己腦袋大的圓球,已經不能從它上找到哪怕一絲情緒或是靈性。
“就沒留下點印記啥的嗎?!?p> 笙在胎盤中緩緩轉著圈,也不知道它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是否有知覺。
“——————”
“它叫了!”姜磊高叫著跳了起來。
“噓——小聲點?!卑材莶铧c動針把姜磊的大嘴縫起來。
歲安一愣,抬頭看向笙。
剛才在旁人耳中清晰但意義不明的鯨歌在歲安耳中竟成了聲調稚嫩、模糊不清的呢喃,這和先前聽到的那句“遺愿”很是相似。
“嗚啊——”
“接收一個亡魂就能聽懂一種族類的語言?那它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歲安一下子興奮起來,“這要是能溝通的話,可是馭獸使神技呀。”
“回頭去殺匹火角獸看看?”歲安馬上就想到了小紅,雖然二者心意很是相通,但還是不免有些默契缺失的時候。
——————
有了將軍府的禁令,以及海灘附近日夜巡邏的官府士兵,笙的具體狀況每隔一個時辰都會有專人報送至將軍府。
在當晚安排好這些,歲安幾人便離開海灘回到將軍府。
空中已經掛上了接近圓滿的月亮,清輝灑在大銀杏的樹冠上仿佛給巨樹鍍了層銀。
“又快七月中了啊…”陳歲安摩挲著手環,隨手翻看符箓書,不過今晚他沒有喊來蔣為給他解析新符箓,因為這位從軍的七等符師帶給歲安的更多是符箓的許多非常規釋放方法。
比如在水中施放水符可以直接憑空畫符,熟練后效率甚至高過符箓書。當然打雷時候下一張雷符自然也是極好的,就是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先把自己劈了。
歲安想起剛開始讓蔣為教自己這些時,他還抱著玩鬧的心,直到丟了他一張雷符(八等符)才算讓他認真起來。
不過歲安對此已經習慣,大多數符師來的時候都認為自己是個突然對符箓心血來潮的大少爺罷了,覺得自身更多是來當保鏢做鷹犬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們走的時候一身本事都被歲安挖了個七七八八,還個個都叮囑著歲安練習時要人看護、多多實戰莫要紙上談兵。
“這一身的野路子吶?!睔q安一拍符箓書,火風水雷四道符接連飛向大銀杏的主干。
只見聲勢不弱于任何九等職業傾力一擊的火符先至,風符緊接著一吹助長火勢,明艷的火環重重打在主干。
火勢稍歇,帶著不小水壓的水球便到,激起一陣白煙,而后幾絲電蛇竄去水汽中任意游走,噼啪作響。
煙塵散盡,粗糙的樹干竟然毫發無損,但歲安面前的石桌上浮出一段小字:
“火風勢小,水柔雷輕,堪堪過九?!?p> 有些喪氣地捶了捶桌面,歲安跳下石凳撒手離開院子,回房睡覺去了。
———
七月十五凌晨天未破曉,鯨落崖邊當值的人手回報海翁獸幼崽的動靜陡增。
正當那人還在猶豫是否打擾小少爺清夢,似有所感的安妮就直接沖進房里拉著歲安就上了蔣為的紙鶴。
在紙鶴的背上還沒把墊子躺熱,還睜不開眼的歲安又被拽到了方缸旁。
“你是誰?”
一聲空靈又稚嫩的陌生聲響伴隨著有些沙啞的鯨歌出現在歲安腦海中,嚇得他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
眼睛瞪得渾圓的歲安正對上足足有自己小半個人大的一只眼珠子,差點腿一軟坐在沙地上。
‘艸!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