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李光義低著頭聽著這父母式的嘮叨道:“我知道了,父親,陶家的事情,是我沖動了,茍著才是王道。”
李和成望著燭光道:“是啊,凡事別太逞能。”
“小學堂你也別去了,結業的事情,我明天與你三叔商量商量,直接派人去辦了就是,防止陶二德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等此事辦完,你就直接去武學吧。”
李光義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第二天天剛亮,李和成就去當值了,還沒吃早飯的李光義先去看了李光為和李光重兄弟倆,得知一夜無事才放心。
就著二嬸淹的小菜,喝了點的粥,這是李光義幾年以來唯一一次的沒有晨練。
吃完飯后沿著院前院后轉了轉,前世隨波逐流,渾渾噩噩。來到這個世界,救個人都能惹得兩兄弟重傷,差點沒了性命。
這讓李光義徹底清醒了,終究是不一樣的,這里拳頭大才是真理,如果不是李家兄弟多,只怕現在喂蛇的就不是老周了,而是他李光義了。
從三叔和父親的反應,李光義也看出來了,人命如草芥,他們沒有一絲在意老周的死,只是擔心陶家的報復而已。
坐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李光義搖了搖頭,“生活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得太多徒增煩惱。”
回到院里,痛痛快快的打了套拳,李光義頓感遍體通透,力氣好似又大了幾分。
聽著李光華背書的聲音,更是感覺心情極好,“果然,幸福感是對比出來的。”
傍晚下了值的李和生、李和成又把李光義和李光華兄弟叫到了一起,李和生臉色糾結道:“陶二德子死了。”
李光華聞言眉開眼笑,“真的?哪位大俠做的好事?真是我輩偶像啊,我就只敢想想而已。”
李和生板著臉道:“你高興什么?不是你們干的?”
李光華委屈道:“我們哪有這本事?他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李和成看了看一臉迷茫的李光義道:“看來你們是真不知道,就在你們走后沒多久,他就死了,死在女人的床上。”
李光華快人快語道:“這果然是富貴人家,爽都能爽死。”
李和生聽李光華胡說八道,氣不打一處來,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小棍子對著李光華抽道:“我讓你爽死…讓你爽!”
打的李光華在屋里蹦來蹦去,李和成道:“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爽死,他是被燒死的,聽說那女的也一起被燒死了,兩人同歸于盡。”
李光義道:“死了也好,壞人終歸是有人收的。”
李和成道:“他這一死,陶得勢必要回來,到時怕又是一堆麻煩。”
李和生聞言道:“怕什么,死在女人身上,他還有臉?”
八月十五剛過,李和成、李和生夫婦及妞兒姐弟都來到三門縣碼頭給李光義送行。
妞兒紅著眼睛,手里拿著個包袱,李光義道:“哭什么,我又不是去打杖,只是換個地方求學而已。”
旁邊的三嬸道:“還是這么沒規矩,不是給人起了名字叫何露了嗎?怎么還是叫人乳名?”
李光義尷尬道:“那啥,我叫習慣了。”
接過包袱,低聲對著何露道:“等我回來娶你。”
看的何露耳朵都紅了,一跺腳生氣道:“我不理你了。”
李光義哈哈笑兩聲,沒有在調戲她了。轉身對著李光華道:“有事記得來信。”
給李和成等長輩磕了三個頭道:“父親,我走了。”
“三叔三嬸保重!”
還沒上船,又聽見幾個聲音,“光義!”
回頭看去,原來是幾個要好的小學堂同學,只是都沒有上完學,早早的回家繼承了家產。
原來的小孩子,六年多時間,都已成了大人模樣。
李光義道:“東藝,天賜,田田,你們怎么來了?”
氣喘吁吁的錦衣少年道:“都講了別叫我田田,你可以喊我天德。”
李光義含笑道:“好的,田田。”
從前的小胖子潘東藝現在也抽條成了個翩翩少年,插話道:“天德,認命吧,哪次斗嘴你贏過光義的?”
一身醋味的張天賜道:“光義,出門好好混,爭取混個將軍當當,讓我們也能沾沾光。”
潘東藝道:“是啊,光義,有需要的地方直接開口。”
回首幾年的時光,李光義可能也就認識了這群小伙伴,一個個的看過去道:“幾位兄弟的心意我懂,多謝哥幾個了。”
李光義看了李和成一眼,拱手與潘東藝等人告別,上了運河邊的客船。
看著李光義上船后,李和生拍了拍李和成的肩膀,“孩子大了。”
李和成道:“是啊,孩子大了,該放手了。”
看著何露一直盯著客船離開視線,李和生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下李和成,李和成搖了搖頭,示意李和生裝著什么都沒有看見。
李和成望著緩緩流淌的河水,心里道:“光義,希望你一路順風!”
李光義站在船上,看著岸邊的人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心里道:“再見了,海游鎮!”
船老板好像看出了李光義的感傷道:“賢侄,是第一次出門吧?”
李光義道:“是的,程叔叔!”
臨行前,李和成對李光義說過,這個船老板是他的生死之交,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直跑楚州到三門縣的航線,每月一次。
船老板道:“別難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想當年我與你父親,十六七歲的年紀就敢在海盜中殺個幾進幾出的,你這只是離家,坐船不過八九天的時間,不算太遠。”
李光義道:“要八九天時間嗎?這么久?”
船老板笑道:“這還是順風的情況下,要是不順風要十二天左右,可要是走陸路,最少也要二十天,多的一個月也是很正常的,山高路遠哪。”
“放心吧,水路比陸路安全多了,從和你爹一起退軍回鄉,跑了十幾年,從沒出過問題。”
“河面風大,你先回船倉吧,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叫你。”
回到船倉,李光義才發現這船很大,裝了不少的貨物和人。
可能因為貨物太多,船上不允許明火,吃飯要到岸邊的碼頭才行,這一路都是走走停停的,直到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