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剛響，向美美捂著小腹往宿舍走，剛拐過教學樓的拐角，就被幾個外班女生堵住了。領頭的女生抱著胳膊，眼神直勾勾盯著她的褲腿，嘴角掛著嘲諷：“喲，這不是整天黏著龍蕭的‘大美女’嗎？怎么搞的”

　　旁邊的女生跟著哄笑：“龍蕭也是瞎了眼，居然會理這種人……”

　　向美美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小腹的墜痛混著羞恥感，讓她指尖發顫。她攥緊校服外套擋在身后，咬著牙說：“讓開。”

　　“不讓又怎樣？”領頭的女生往前逼近一步，伸手就要掀她的外套，“讓我們看看，是不是真像傳聞里說的那么……”

　　手還沒碰到衣服，就被人一把打開。“嘴巴放干凈點！”劉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把向美美往身后一拉，譚夢已經擼起了袖子，眼神兇得像護崽的母獅：“我們美美用得著勾引誰？也不看看你們那德性，給她提鞋都不配！”

　　那幾個女生沒想到會有人出頭，愣了一下便炸了：“關你們屁事！”“想打架是吧？”推搡間，一個女生伸手去抓劉葉的頭發，譚夢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推開，場面瞬間亂成一團。向美美被護在中間，只聽見劉葉的怒吼、譚夢的罵聲，還有拉扯布料的窸窣聲。

　　“住手！”教導主任的聲音像驚雷炸響，所有人都僵住了。

　　走廊里，那幾個女生哭哭啼啼地倒打一耙，說向美美先出言不遜，她們只是“理論”。劉葉氣得發抖：“明明是你們先罵臟話還動手！”譚夢剛要接話，卻被向美美按住了手。

　　向美美抬起頭，聲音雖輕卻很穩，“是我先忍不住推了她們，跟劉葉、譚夢沒關系。”

　　劉葉和譚夢同時瞪大眼睛：“美美！”

　　向美美沒看她們，只是望著教導主任：“她們說的話很難聽，我一時沖動了。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她太清楚了，自己成績拔尖，最多被訓斥幾句，可劉葉和譚夢成績中等，真被記過，會影響升學的。

　　教導主任皺眉訓斥了幾句，讓那幾個女生先回去，留下她們三個時，劉葉終于忍不住了：“你傻啊！憑什么要你背鍋？”譚夢也紅了眼眶：“我們又不怕被罵！”

　　向美美看著她們氣鼓鼓的樣子，突然笑了，伸手抱了抱她們：“謝啦，我的‘死鬼’們。”

　　這聲“死鬼”喊得自然又親昵，劉葉和譚夢都愣了，隨即也笑起來。夕陽透過走廊的窗戶，把三個女生的影子疊在一起，剛才的狼狽和委屈，好像都被這笑聲沖散了。

　　向美美忽然覺得，比起那些惡毒的閑言碎語，身邊這兩個毫不猶豫站出來護著她的人，才是最珍貴的。以前總覺得她們仨的友誼是慢慢熟絡起來的，此刻才明白，有些情誼，早在這種挺身而出的瞬間，就已經牢牢扎根了。

　　第二天早讀課，向美美剛坐下，就發現桌肚里多了一包紅糖姜茶和一張便簽，字跡是劉葉的：“課間記得用熱水泡，我跟譚夢在茶水間等你，給你帶了暖寶寶。”

　　她捏著包裝袋抬頭，劉葉沖她擠擠眼，譚夢已經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向美美心里暖烘烘的，剛想道謝，卻見昨天那幾個外班女生抱著作業本經過，路過時故意撞了下她的桌子，墨水灑在練習冊上暈開一團黑。

　　“不好意思啊，手滑。”領頭的女生假惺惺地說，眼神里滿是挑釁。

　　向美美沒說話，抽出紙巾默默擦拭。劉葉剛要拍桌子，被她用眼神按住了。等那幾人走遠，譚夢氣呼呼地罵：“太過分了！真當我們好欺負？”

　　向美美忽然開口：“放學別急著走，幫我個忙。”

　　午休時，向美美抱著一摞作業本去辦公室，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的對話。教導主任正在打電話：“……那幾個女生家長剛來過，說孩子被同學霸凌，胳膊都青了……對，就是上次走廊里那事，聽說帶頭的叫向美美，成績好但心思不正，總勾搭男生……”

　　向美美指尖一頓，輕輕推開門。教導主任看到她，語氣立刻變了：“向美美啊，來交作業？”

　　“主任，”她把作業本放在桌上，目光平靜，“昨天的事，監控應該拍得很清楚。另外，這是劉葉手機里的錄音，她們堵我時說的話，一字沒漏。”她掏出手機，播放了那段夾雜著嘲諷和哄笑的錄音，“至于霸凌，譚夢的身上多處淤青，劉葉的校服領口有被扯破的痕跡，需要我現在聯系家長，一起去驗傷嗎？”

　　教導主任的臉瞬間漲紅。

　　放學后，那幾個女生又在教學樓后堵人，卻見向美美手里拿著個信封，身后跟著劉葉和譚夢以及鳳仙。“這里面是你們昨天造謠我和龍蕭的聊天記錄截圖，”向美美晃了晃信封，“還有你們偷拿其他班同學零食、在廁所寫臟話毀壞公共用具的證據。要么現在道歉，要么我就把這些交給德育處，順便貼到公告欄上。”

　　領頭的女生臉色煞白：“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向美美往前走一步，小腹的墜痛好像輕了許多，“以前讓著你們，是覺得沒必要計較。但你們沒完沒了欺負人，真當我好脾氣？”她忽然揚高聲音。

　　那幾個女生徹底慌了，囁嚅著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就跑。

　　向美美看著她們的背影，劉葉和譚夢鳳仙立刻圍上來：“可以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剛？”

　　她撕開止痛藥的包裝，笑了：“被你們護著，突然覺得，沒必要總忍著了。”

　　夕陽把四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劉葉把手里的保溫杯遞給她：“紅糖姜茶，醫務室阿姨剛煮的。”“謝啦！”向美美感謝到。

　　向美美望著龍蕭的方向，夕陽正落在他耳尖，鍍上一層暖金。她沒接話，指尖捏著那張籃球賽門票，邊緣被攥得發皺。

　　“他好像……確實不太對勁。”向美美忽然開口。上周在醫務室門口，她撞見龍蕭和教導主任說話，主任臉色鐵青，而龍蕭手里捏著的，正是那幾個女生在廁所寫臟話的照片——那面墻她上周打掃時還特意留意過，污漬新得很。

　　正說著，龍蕭從后面追上來，手里拎著個紙袋：“剛去超市，阿姨塞的暖寶寶，說這個貼在內衣上不會燙到。”他把袋子遞給向美美，目光掃過劉葉和譚夢，“周六的票，你們要是有空……”

　　“不去不去！”劉葉立刻擺手，拽著譚夢就跑，“我們突然想起作業沒寫完，美美你跟龍蕭好好玩啊！”

　　兩人跑遠了，向美美才轉頭看龍蕭，語氣帶著點試探：“那幾個女生轉學，是不是你做的？”

　　龍蕭腳步頓了頓，踢了踢路邊的石子：“她們家長覺得學校不適合她們。”

　　“龍蕭。”向美美拉住他的袖子，眼神亮得像星子，“我不是要謝你，只是覺得……你不用這樣的。”她頓了頓，聲音軟下來，“我自己能處理好。”

　　龍蕭低頭看她，夕陽把她的睫毛映出淺影：“我知道你能。”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但看著你被欺負，我忍不住。”

　　風里飄來桂花的甜香，向美美忽然想起那張籃球賽門票，臉頰有點發燙。她松開手，往前快走兩步，聲音悶悶的：“周六幾點？”

　　“下午三點。”龍蕭跟上來，腳步輕快，“我去接你。”

　　影子在地上慢慢靠攏，像兩顆終于找到彼此的星子。向美美低頭踢著石子，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護著，是這樣讓人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