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夏?”,陳錦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他懷里抱著向日葵,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轉移在面前的墓碑上,“上周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在,是有什么事嗎”
他來到談夏右肩旁站著,彎著腰將懷里的向日葵放到地上,看到白玫瑰時稍愣了一下,隨后伸出空閑的手將白玫瑰推到一旁,“她比較喜歡向日葵”,聲音小到談夏并未聽見。
談夏看著陳錦的動作,她不知道陳錦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解問,“是有什么事嗎”
陳錦滿臉認真一根一根擺放著向日葵,他心不在焉回,“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參加小麥的葬禮”
他停頓片刻,又說,“那份意外險估計過幾天就會聯系你”
向日葵有五朵,被擺放的很整齊。他看了很久才站直身子,轉身盯著談夏。
眼里帶著伶俐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一副聽不到回答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談夏在心里嘆了口氣,他變了很多,可唯獨這個問問題必須知道結果的習慣一直沒變。
同祁正葬禮那天,一樣。
“談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談夏如同行尸走肉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祁正的照片,身子如同木頭一樣一動不動跪在地上,她像是沒聽到陳錦的話,沒理他。
陳錦有些急了,站到談夏面前,握著談夏的雙肩,晃了晃,“你們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小麥怎么消失不見了,你和祁正又是為什么會掉進水里”
“你別不吭聲,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談夏被他問的煩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頭一次爆發,她沖陳錦吼道,“她…不是說了嗎,我…掉進水里,是祁正…救了我”
陳錦沒有相信她的話,如果真是這樣,小麥怎么會突然一走了之。談夏又為何是這樣的態度。
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這樣。他后來又糾纏了談夏幾天,直到談夏去了外地,偶爾回來也是躲著他,他始終是見不到談夏的人。
這件事情才被他壓在了心底。
…
“去了幾天醫院”,談夏輕描淡寫回答他的問題。
陳錦席地而坐問著,“出什么事了,去醫院干嘛”
“就是做了個小手術”
想到前段時間小鎮上的消息,他大概是知道談夏為什么去醫院了。
微涼的風慢慢吹著,談夏坐在陳錦身邊,倆人都很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一陣鈴聲不合時宜響起。
“喂”,陳錦接通電話。
電話里的內容恐怕比較嚴重,他一臉嚴肅。
陳錦掛斷電話思索了幾秒,他盯著談夏問,“你沒帶手機?”
談夏被他問的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口袋,口袋里很干凈,她沖他點頭。
陳錦頓了頓說,“你阿婆出事了”
聽到是阿婆,一向理智的談夏慌了起來,為了驗證是不是聽錯了,她又問,“是我阿婆嗎”
見他點頭。
談夏慌張爬起,起身時差點被鞋子拌倒,被陳錦扶住。
她來時是做公交車來的,這時馬路上也沒有車,急的她不知所措。
一直跟在談夏身邊的陳錦連忙問,“我開車來的,我送你去?”
談夏點頭,顧不得不想和他糾纏的念頭,上了陳錦的車,途中催了他好幾次。
到了醫院,談夏急匆匆跑到前臺,喘著粗氣問護士,“你好,請問夏雨芬在哪間病房”
護士翻著手中的單子問,“你是病人家屬?”,見面前冒著虛汗的女子點頭,才說,“病人現在還在做手術。麻煩你先去前臺繳一下費用…”,護士撕開單子,還未遞出去,談夏便沒了身影。
后面的陳錦及時接過單子,“我去就行了”
一旁等待很久的陳嬸見談夏來了,將她拉到椅子上坐著,小心翼翼安慰著,“夏夏你別擔心,你阿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談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術室的門,一眨不眨的看著手術室門檻上進行手術的時間,時間長了,眼睛像猴屁股似的通紅。
過了好一會陳錦來了,他還算有理智,開口問陳嬸,“發生什么事了,阿婆怎么就出事了”
“我…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聽見吵架的聲音便出來看看,誰知道,一出來就看見小芬躺在地上,小芬頭上臉上還有地上都是血”,陳嬸緊張的說著,又怕自己被誤以為是兇手,慌慌張張解釋,“小芬的傷和我可沒關系…”
“那行兇的人你看見了嗎”
“我…我沒看見人”,陳嬸點頭又搖頭,“可能也看見了…”
“陳嬸,你在仔細想想,你有沒有看見兇手…”,一直不吭聲盯著手術室的談夏慌著問。
“我…我,夏夏你別急,我在想想,我在想想”
陳嬸拍著腦袋,好一會說,“出來時我旁邊走過一個人,但是我沒見過,我也不清楚兇手是不是她”
陳嬸懊惱的說,“都怪我沒用,沒仔細看清”
聽完陳嬸的話,她有些無力雙手蓋住臉,好一會她抬頭求著陳錦,“你能幫我送陳嬸回去嗎”
陳嬸緊張的搖著手,口齒因過度緊張而導致說話斷斷續續地,“不…不用…不用,我…我自己…能回去”
陳錦來到陳嬸身邊解釋,“沒事,我正好要回趟警局,順路的事”
陳嬸依舊推脫著談夏和祁正的好意,“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我不能幫忙就算了,怎么還能給你們添倒忙”
“陳嬸,你就別推脫了,正好我需要你幫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你這下,總能讓我送你回家了吧”
陳錦扶著陳嬸從椅子上起來,余光里看到談夏一動不動盯著手術室,他扶著陳嬸很安靜的離開。
緊閉著很久的手術室走出來了護士,護士急切的喊著,“夏麗芬的家屬在哪”
“我…我是”,談夏猛的奔到護士面前,緊張問,“我阿婆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護士將手中的單子遞給談夏,“病人目前有些危險,需要家屬簽一下手術風險協議書”
“我阿婆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了”
護士說,“病人現在出現了腦部供血不足的情況,麻煩你先簽了手術風險協議書,別耽誤了診治的最佳時期”
聽到她的話,談夏手顫栗著簽下名字,盯著護士進了手術室
她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直過了很久,手術室的燈滅了,門開了,有醫生出來。
透過口罩,看不清醫生的表情,只聽見她冷冰冰的語氣,“非常抱歉,夏雨芬女士我們沒救回來,請你節哀”
談夏好像瘋了,她不相信扯著醫生的領口,“你是騙我的是嗎”
醫生搖頭,低著頭道歉,“對不起”
談夏被她的話嚇到,前段時間才剛做完手術的身體已經撐不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