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7白蘭獻美
翌日清晨。
元無憂尚在黨項王帳內(nèi),新野出來的傳令兵就來報信說,白蘭派使者來新野,找華胥國主求和了。
但她人不在,蘭陵王便篤定她在城外的黨項營地里。
高長恭還挺了解她的……元無憂聽罷,頓覺尷尬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徹底清醒了。
她得知消息,便摁下被窩里也被吵醒的少年,摸了一把他滿頭柔軟微卷的、凌亂散發(fā),讓他繼續(xù)睡,說自己去去就回。
因著昨晚后半夜才睡,萬郁無虞確實身體疲乏,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便應(yīng)聲讓她走。
元無憂利索地穿好甲胄,便策馬跟傳令兵一起,去新野城外見了白蘭叛軍派來的使者。
她一看,白蘭來的使者正是那個、跟細封部有親戚的女首領(lǐng),她頓時滿心沉重。
一打照面,白蘭這位談判使者就直說:只要華胥國主娶了他們白蘭的阿渡王子,就送她一千只弓弩,白蘭全族都歸順華胥。
乍一聽挺像她們戰(zhàn)敗了,送王子和親的,但元無憂都不用琢磨,就意識到了她們白蘭是想做華胥的姻親,憋著外戚干政呢。
元無憂毫不客氣地回絕:一千只弩還不值得自己娶他,顯然你們也不是誠心歸順。
就在兩撥人僵持之際,本來就要談不攏,而身穿甲胄文武袖的華胥國主身后,又突然傳來通稟聲說“黨項王到!”
元無憂和白蘭人循聲看去,來者果然是萬郁無虞。
少年身形高大挺拔,仍穿著那身銀白色犀牛皮甲胄,他居然還有空拿白狼毛綁了個高馬尾,此時一副英姿颯爽,俊臉陰郁地過來了。
元無憂挺詫異,“不是讓你多睡會兒嗎?出來干什么?”
結(jié)果他一開口,不出她所料的又醋了:
“聽說白蘭要向你獻美人,我來瞧瞧你是不是又要當(dāng)昏君,把什么男人都往家領(lǐng)了?!?p> 彼時,白蘭使者一瞧倆人站在一起,聽對話那意思還住在一起了,頓時有些傻眼。
有這位年輕的黨項王出來阻攔,跟見了情敵似的瞪著她們白蘭人,這使者心知婚事談不成,索性破罐子破摔,譏諷女國主與狼共枕。
元無憂沒理會她,也顧不上白蘭,把人打發(fā)走后,就把萬郁無虞摁住拽回了黨項營地,將他托付給米擒林看著他睡覺。
她囑咐完自己要回新野了,這才離開。
而被華胥國主和黨項可汗聯(lián)手暴揍一頓,又被孤立的白蘭,只得往木蘭城北部的營地折返。
那個使者也沒走,就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眼瞧見穿黃金甲胄的女國主從黨項營地出來,策馬奔向新野城里,她才轉(zhuǎn)身下山坡。
隨后便是一路狂奔,徑直回到新野縣往東的黃郵聚距點。
此時的黃郵聚城門口,真有幾位等著她回來報信呢。
這細封女首領(lǐng)直奔城門口的,一個紅臉少年和白蘭王女。
待走近了,才手扶肩膀,躬身行禮。
“殿下,那女國主剛走,從黨項王帳出去的?!?p> 王女白蘭地聞言,毫不詫異地點頭,后知后覺回頭看了眼身旁的少年,眼神緊張,
“表弟你別傷心,她跟北齊那個男狐貍不也分了嗎,就算倆人有私情,也是暫時的?!?p> 臉上頂著塊紅胎記的少年,此時陰郁著五官,哼道,“誰在乎她跟誰有私情了?我只在意她死不死?!?p> 一聽表弟這句口無遮攔的狠話,白蘭地機靈地一揮手,打發(fā)走了細封部首領(lǐng)和衛(wèi)兵,待等城門口只剩倆人,才小心翼翼道:
“你不是說,北周有人拿黃郵聚換女國主的命嗎?殺了她不怕得罪周人?。吭僬f了,咱們誰能殺的了她???”
“我又不是真要她死。那位月亮哥既然肯拿城池來換女國主,我們拿人手短,就得幫他得到那個女人。要是不能拆散她跟黨項可汗,咱們恐怕要被各方勢力圍毆了。”
說著,阿渡垂手從自己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圖,展開來指著圖道:
“我們的人都在木蘭城往北駐扎呢,就像一根釘子楔在周齊兩國和南陳中間。他們?nèi)莶幌略蹅儯ぷ崾沁t早的事。”
白蘭地聞言,湊過臉去端詳?shù)貓D。
“打不過,咱們跑還不行嗎?如今黨項人都出來了,咱們正好回去搶奪他們的地盤?!?p> “咱們要想全身而退,必須得經(jīng)過黨項的距點,可咱們不是跟黨項鬧翻了嗎?幸好黨項跟誰都不對付,連女國主的地盤都敢搶?!?p> 說著,少年細長白皙的指頭就在地圖上滑過,
“西面的黨項已經(jīng)借著跟華胥國主聯(lián)盟的名號,跟咱們爭奪地盤了,眼前最要緊的,就是得拆散華胥國主和黨項可汗,獲取北周的支持。”
白蘭地收回了落在地圖上的視線,嘆氣。
“黨項可汗跟她一同長大,情根深種,倆人的感情遠勝于蘭陵王和宇文國主等人。只要倆人不鬧內(nèi)部矛盾,其他男人拆散不了?!?p> “那你得想想辦法拆散了啊?!?p> 阿渡扭過頭,沖女子揶揄一笑,“你在男人堆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就算對女國主沒辦法,對男可汗還能沒辦法嗎?”
白蘭地兩手一攤:
“確實沒辦法,那男的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跟沙漠里的倔驢似的,就對女國主跟小狼崽攆著母狼王似的,我看倆人不像男女之情,倒像主奴,關(guān)鍵那奴隸還心甘情愿。”
阿渡眼神陰郁,嫌惡?!澳憔褪菬o能?!?p> 白蘭地不服,咬著后槽牙反駁,
“臭小子……咋能這么說你表姐呢?其實這事兒我倒有個思路。”
“說?!?p> “那倆人不是都挺有野心嘛?黨項名義上還搶她的地盤,要吞并荊襄之地。我看倆人的感情長不了,一旦觸及到各自的疆土利益就得崩盤,還可能反目成仇?!?p> “我看那家伙的狼子野心,也就對付你們和北周好使,一跟女國主對打就慫了。他恐怕也不敢跟女國主搶地盤,之前他打到新野,不就因為女國主在對面,就撤兵了么?”
“甭管這狼子野心搶地盤是真是假,女國主信就行了。她們漢人帝王都多疑,懷疑的種子一旦產(chǎn)生,別人隨便澆什么,翻翻土就能生長了?!?p> ……